Transubstantiation

2024-03-20 News




對 Fern O'Carolan 來說,在愛爾蘭長大和就讀天主教學校,是一段感到疏離、孤獨的經歷 - 直到這位藝術家在次文化中找到了救贖。
如今,她製作青少年臥室的神龕。





Words: Holly Connolly
Images: Sirui Ma



對於在 1990 年代和 2000 年代初期經歷童年、在愛爾蘭成長的我們來說,兒時與青少年時期的記憶,可能已經變得模糊。
裡面有著來自不同時代的層層堆疊,使其形成像是雜亂拼貼的效果。
藝術家 Fern O'Carolan 在都柏林的修道院學校度過了一段時光,每周都參加彌撒,由修女監管:“學校非常重視手工藝課程 - 家政、刺繡等。這非常老派,類似於順從的家庭主婦風格,帶有 60 年代的氛圍,教你如何做蛋糕之類的。”但同時,O'Carolan 也是千禧年初的一個青少年 - 離開學校後,她是一個受歡迎的情緒化的人,在 Myspace 上有很多追隨者。
如今,她將對次文化的發現,歸功於拯救了自己,讓她看到了超越天主教女童年限制的現實。

作為藝術家,Fern O'Carolan 將常見於青少年房間的各種東西(ephemera,意指短暫存在之物)縫(stiches,同字面之意,她將修女教導的手工藝,巧妙的融入在自己的藝術實踐中)在一起,創造了一種象徵青少年時期的概念。
她與伴侶 Allan Gardner 以及多位藝術家共同進行,在 Leeds 的 Screw 畫廊的策展活動,使她對於次文化和非主流藝術家興起一股責任感:“Leeds 有很多次文化;有滑板手、硬核樂迷、朋克樂迷,但沒有像我們這樣的空間。我們覺得我們欠這個城市和社區一些東西。”
 


 
Holly Connolly:你小時候想成為藝術家嗎?
Fern O'Carolan:當我回頭看在學校寫文章時,甚至是在小學的年紀時,我總是寫著:“長大後我想成為一名藝術家,或者是一名獸醫。
”現在我是一名藝術家和純素主義者,這是我能做到的最接近的了。我一直都在畫畫,我記得我爸爸帶我去都柏林看 Lucien Freud 的回顧展。我那時候可能很小,可能九歲左右,他對我說:“Fern,你現在無法理解這些,因為你太小了,但等你長大後,你會感激這一切,因為你再也不會在現場看到這種作品了。”
我記得當時的我只是個孩子,看著這些巨大的繪畫陰莖,躺在床上的裸體人,獵犬。我仍然能非常清楚地記得那個場景和那時的感覺。我理解了那些作品,我知道那裡面有些東西。我不知道,我覺得直覺是一件有趣的事情;有些人對某些事物有直覺,而有些人則沒有。



HC:我對你的作品與圖像學之間的關係非常感興趣。看著你的作品,我不斷想起我認為的“天主教配件” - 念珠、基督和瑪利亞的雕像 - 在我看來,你的作品更像是針對青少年製作的版本,而不是為了宗教。
FO:我盡量不把自己放進我的作品中,因為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夠盡可能地散播和讓人們共感。但我確實會從圖像、物品或片段中取材,以及我經歷過的事情,並試著在其中看到自己,如果這樣說有意義的話。這些圖像就像是我自己經歷的隱喻,或者我經歷過的事情。
我記得在學校的宗教課上,我們會有這些非常生動的書,上面有禱告的圖像,類似這樣的東西,但非常生動 - 它們看起來幾乎像是經過Photoshop處理的。這類圖像我覺得非常非常有趣。


HC: 你為什麼認為在你的藝術實踐中,你非常迷戀於代表和探索青少年時期呢?
FO: 我認為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於接受,因為在我的童年,宗教經歷了很大的動盪。我接受了相當嚴格的天主教教育,有很多壓力和期望放在我身上,特別是作為一個年輕的女性。我不斷受到監控,感覺受到極大的控制。那是一個困難的時期。次文化使我擺脫了這一切。如果沒有次文化,我不知道我會在哪裡;我不會找到自己,或者幾乎可以說是逃離了那個環境。




HC: 你會如何定義自己的青少年時期?你所屬的特定次文化是什麼?
FO: 我是一個 emo,且是深入核心的。學校的修女們討厭我。我是一個“scene kid”(非主流路線的孩子),我會把黑色的頭髮梳得很高,前面貼著一個巨大的蝴蝶結。當你身處在一個泡泡之中,無論是在天主教學校還是像我那樣的天主教學校,就像是身處在一個時光膠囊或虛假的現實中一樣,感覺不真實。所以當我開始參與次文化時,感覺就像,這才是真實的生活。
 
HC: 最近你在 Newcastle 的 Slugtown 畫廊舉辦的一場展覽,是源於你發現了一個在青少年時製作的記憶盒。當你發現這個盒子時,有什麼感覺?
FO: 那真是太奇怪了,我無法解釋。幾年前的一天,我在家裡的衣櫃後面發現了它。我小時候一直對DIY手工年鑒和一些東西很感興趣,我記得看過一本書,“自製時間膠囊”。我當時說:“哦!聽起來很酷!”我拿了一個舊的聖誕節盒子,從十歲到十八歲左右,我就用它裝滿了各種卡片和信件。發現它就像回到了過去;就像看著別人的生活一樣。裡面有我 14 歲時第一個男朋友寫給我的信、一些 emo 的頭髮、男孩給我的手環,簡直瘋了。更奇怪的是,我看了一下我封上盒子的日期,竟然和我打開它的當天日期完全一樣,所以正是在十年前的今天,我打開了它。



HC:你一直有股衝動,去紀錄與建構世界,這很有趣。我想知道你現在的藝術實踐,在某種程度上,就像是另一個回憶盒子,只是是老年版的。
FO:真是瘋狂。青少年時期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時期,你以為你什麼都懂,但其實什麼都不懂。我不知道當時的衝動是什麼,就好像,“這太令人困惑了,我不太明白,但我需要把它記錄下來。” 作為一個成年人,我知道我有這個盒子,但我沒意識到其中的內容有多豐富。我其實有一天想做一個展覽,把所有東西都展出來,因為這個小盒子是我整個藝術實踐的關鍵。它是一切的核心。
 
HC: 你覺得這樣會不會讓你感到很赤裸?
FO: 是的,這是令人害怕的。我對此感到畏懼,但我認為我要向我的實踐展示它最初的來源。顯然,我將不得不捨棄一些東西,有一些名字不能被公開。但我認為人們在看這個展覽時,會真的感覺與自己有關聯,其中也有一種結束的元素,因為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我的歷史。現在我終於可以轉過身來說,“我已經走出了那段時光。我是一個成年人,一切都好了。”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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